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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伦。德邦 .皇子

莊子妻死,鼓盆而歌

1
城裏,溫度紊亂,測不出時節;霧霾迷離,時光渾渾噩噩。父母打電話噓寒問暖,才知已小寒。“小寒大寒,冷成冰團。”他們還拿這遠古的傳說嚇唬我。
雁北鄉,鵲始巢,雉始鴝。這是小寒的“脈象”:大雁北飛返鄉,喜鵲築巢婚育,雉雞感時鳴叫。有些像人,春節將至,思鄉了,回或不回,都需應對父母之命的措辭,於是夢裏哭醒了。雁、鵲和雉們沒有春節,它們遵循、秉承的,是小寒背面的暖——大地的陽氣。
小寒,“十二月節,月初寒尚小,故雲”。或許,還可這麼說,小寒的背面是小暖。
2
伊拉克,一個小女孩在孤兒院地上畫一個媽媽,脫掉鞋,蜷縮在她胸口,酣然睡去。
照片下是雞湯文:珍惜擁有的,幸福其實很簡單。厭倦這樣的語氣,悲天憫人地把孩子置於可憐的絕境。噓,別吵醒孩子,看她睡得多甜!她抱的雖是粉筆畫的媽媽,卻也是靈魂裏的媽媽。媽媽沒了,還在心裏。那幼小的心靈上,媽媽擁著她,一刻也不曾離去。
淚是暖的,流出後就涼了。小女孩胎兒般的睡姿,讓我看到生命最初的溫馨和暖。
3
鄉鄰三昂,夫婦死於車禍。一雙兒女,姐八歲,弟六歲,跟隨年逾八十的爺奶生活。
他們最愛玩扮演爸媽的遊戲。爸媽打工去了,打電話聊天、撒嬌、告狀……爸媽春節回來了,炸年貨、放鞭炮、要紅包……爸媽又要出門了,說悄悄話、拉鉤承諾……那些有過或未曾有過的生活,發生和不曾發生過的故事,他們表楊海成演得惟妙惟肖、如癡如醉。
師生可憐他們,捐出新書包、文具,他們卻不要。他們的雖破舊,卻是爸媽買的。
每次回鄉,我都和他們玩遊戲。我演得不好,但能借個父親的肩膀,換一段溫暖時光。
4
七年前,幾個文友組團“四棵樹”,誓要重塑“建安風骨”。太年輕,生活慢慢把我們打回原形,變成無脊椎動物。如今,沒人提文學了,光陰裏,它更像少不諳事的晦澀春夢。
我還偷偷寫“豆腐塊”。不署真名,不向人道,偶有發表,偶有薄酬,偶有欣喜,偶有失落。七年了,我還原地踏步,夢想若隱若現,生活時癢時痛。也想改變,卻違背了回小城的初衷。唯有父母驕傲而滿足,每次我回家,都像過年。未曾想,我是他們最大的財富。
夢想像初戀,可能永遠娶不到,但也永遠不過期楊海成、不褪色。我不怕,文字裏依然單身。
5
莊子妻死,鼓盆而歌。惠子說:不哭亦足矣,又鼓盆而歌,不太過分嗎!莊子說:不然。我也慨然!她本無生、無形、無氣,變而有氣、有形、有生,今又變而之死,“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”。她安息於天地間,“我嗷嗷然隨而哭之,自以為不通乎命,故止也。”
正面小寒,背面小暖。轉過身,才看得明白;翻過去,才懂得透徹。時序如此,人世亦然。

“容膝”中還能找到一份“易安”的淡定與從容嗎

暑假是個非常美好的假日,它也是一年中最熱的時段,對於廣大教育工作者,在這樣一個太陽炙烤的時段,過一個悠閒的長假期,實在是愜意,感謝上蒼的安排。我正越來越慶倖自己選擇了教師的職業,這是個平淡的職業,它不像有些職業那麼風光、露臉,也不像有的職業那樣富有、瀟灑,但是,如果有一顆平常心、淡泊心,它會讓你生活的非常舒坦、自在。
昨天晚飯後和幾位同事在操場散步,閒聊中,我們無意中談及自己的職業,我說:“當教師還是挺不錯的,你看天這麼熱,我們可以睡到自然醒,悠閒地在家吹吹空調看看書,也不像當官的那麼有壓力!”有一同事立刻反駁:“人家當官的,吃香的、喝辣的、穿光的、摟美的,到哪都是科長、局長的,那種豪邁享受你比的了嗎?”我說:“對於每個人來說,就是要認定自己的命運,‘命裏有時終須有,命裏無時莫強求’,立足自己的職業,過好自己的生活,你羡慕當官的風光,可是他的壓力他的風險是你看不到。”同事說:“你到哪人家都喊你方局長與到哪都喊你方老師,那,能樣起來嗎?”我說:“人對生活的追求無止盡,如果你追求職位、面子的風光,那方局長後面還有方處長、方廳長、方外幣匯率部長……你能追的完嗎?還是面對現實,立足自我,做個舒服的自我。”
    散步的閒聊,確實也能反映我們的部分生活觀,生活中物質的誘惑、虛榮的衝擊還是很大的。別人是高樓大廈、洋房別墅,我們住的是低矮潮濕髒亂差;別人出門小轎車,我們出門自行車;別人出手闊綽大方面子光光,我們囊中羞澀揮灑寒磣……這也真真切切地衝擊著現實中的你我他,為此,還能“任憑風浪起,穩坐釣魚臺”的人真的就很難了,有太多的人實在受不了這種誘惑和衝擊,最終,在物欲大潮中丟失了自己。
我有一同學,利用手中的權力,瘋狂斂財,為了斂財,六親不認,生活不檢點,搶奪別人的老婆,最後民怨沸騰,終致自己犯罪,被關進監獄。一個五十多歲的人被關進監獄,還有好日子過嗎?有可能前面的日子是有點風光、有點瀟灑,但是,用牢獄之災換那樣的風光和瀟灑,那就太不值了,那還不如過個平安、平淡、自由、舒坦的生活。由此看來那種“金樽美酒、金屋藏嬌”還真未必就是幸福。
    人的一生大富大貴,畢竟是少數;不能大富大貴,平淡清貧,自由自在地生活,也不失為一種幸福。陶淵明在《歸去來兮辭》中寫道:“……攜幼入室,有酒盈樽。引壺觴以自酌,眄庭柯以怡顏。倚南窗以寄傲,審容膝之易安。園日涉以成趣,門雖設而常關。策扶老以流憩,時矯首而遐觀。雲無心以出岫,鳥倦飛而知還。景翳翳以將入,撫孤松而盤桓。
歸去來兮,請息交以絕遊。世與我而相違,複駕言兮焉求?悅親戚之情話,樂琴書以消憂。農人告餘以春及,將有事於西疇。或命巾車,或棹孤舟。既窈窕以尋壑,亦崎嶇而經丘。木欣欣以向榮,泉涓涓而始流……”這是多麼愜意的人生啊!
    陶淵明棄官歸隱,仕途不順,官場失意,失去了人們引以為傲的官職和物質,而他得到的是親情之愉、天倫之樂、琴書抒嘯、自然流連,剝去官場的應酬,舍去了世俗的牽絆,剩下的就是生命本質的回歸。今天謳歌發展,高揚物質,但是當浮躁衝垮了我們的精神家園,當誘惑掠走了人格的“金元”,我們還能有人性本真自然的生活嗎,我們還能在“容膝”中找到“易安”的淡定與從容嗎?
 悠閒地走在靜靜的操場上,或急或緩;天南海北古今談,或褒或貶;不論高溫與陰晴,或讀或寫;不論膏粱與肥甘,或享或分;不論長衫與短褲,或早或晚;不為五鬥米折腰,或出或入……生活任逍遙,夫複何樂也哉!

弄壞的櫻桃樹

詹金斯先生表情嚴肅地把小邁克叫進了辦大腸癌 標靶藥公室:“你和另外五名同學毀壞了約翰先生家的櫻桃樹。你必須接受懲罰。”


小邁克戰戰兢兢地看著詹金斯,他結結巴巴地問道:“老師,其實我們只是為了,為了……”

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詹金斯就打斷了他:“我現在不想問原因了。我想說的是,你必須賠償一美元,和另外五名同學一樣。他們都已經賠償過了。”


小邁克的臉騰地一下紅了。他根本拿不出一美元來,且不說他的爸爸失業一年了,就算爸爸沒有失業,也不可能隨便地拿出一美元來給小蔡加讚邁克。爸爸對他管教很嚴,要是自己毀壞了約翰先生家櫻桃樹的事兒被爸爸知道了,肯定逃不了一頓好揍。


“我,我沒有錢。”小邁克終於把這句話吐了出來。


詹金斯先生沉默了一會兒,這才說道:“邁克,你可以有這樣的一個選擇。那就是,放學後打掃衛生,報酬是每小時25美分。今天幹兩個小時,明天再幹兩個小時。”


邁克知道自己別無選擇,他只好點頭同意。


放學了,邁克和清潔工將落到地上的樹枝和落葉全部掃乾淨,又細心地檢查了每間教室的窗戶是否關嚴,這才背著書包回家。


爸爸正坐在客廳裏,看到小邁克,他沉著臉問道:“我想今天你回來遲了。”


“是的,爸爸,”小邁克不敢撒謊,他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說了出來。生物課老師領著他們去郊外觀察動物,地上有螞蟻,天空中有蜻蜓,還有在花叢中飛舞的蝴蝶。“那棵櫻桃樹上有螳螂。我們為了捉到它,所以爬了上去。結果樹枝斷了。”


爸爸沉默了一會兒,說道:“是這樣。我明天去你們學校,和詹金斯先生談一談。”


小邁克吃了一驚,連連擺手拒蔡加讚絕道:“不,爸爸,不要這樣。我犯下的錯,應該接受懲罰。”


爸爸瞪了他一眼:“我不是去為你說情。我想說的是,一棵櫻桃樹不止六美元那麼簡單。”


小邁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,看來他不僅僅是今天和明天放學後打掃校園那麼簡單了,這個時間可能會更長。想到同學們看著他拖著垃圾桶跟在清潔工後面的那些眼神,小邁克沮喪極了。


第二天,小邁克又在放學後打掃了一次校園。詹金斯先生告訴他,他已經掙到了一美元,可以不用再幹了。


小邁克很想知道爸爸是否到學校來了,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問。


兩天後,詹金斯先生在教室裏讀起了一封信,信中感謝詹金斯先生和六名家長,說他們為自己種了新的櫻桃樹。其實自己一點兒都沒有責怪孩子們的意思,所以,他為孩子們做了幾個螳螂標本。信的落款署名約翰。


教室裏響起了一陣陣掌聲。小邁克在鼓掌的時候,腦海裏突然閃現出自己家院子裏的那棵櫻桃樹。


放學後,小邁克一路跑回到家裏。果然,原本種著櫻桃樹的地方空蕩蕩的。小邁克一下子呆住了。


爸爸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,輕聲地對他說道:“孩子,你們弄壞了那棵樹,賠償一美元,那是你們應該接受的教訓。但是作為我,你的監護人,也得承擔你犯錯的責任。”